浪漫,源于向往
——说范家美的水墨人物画
文/冬鸣
林徽因曾说:“真正的平静,不是避开车马喧嚣,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。”
范家美的水墨人物画,便纷呈着那份“修篱种菊”的平静。
当今画坛,在案头默默研习水墨人物画者不多。导致这种现象不外乎两个方面。其一,人物画造型功力不仅需要岁月的磨洗,却又是严谨且自由浪漫的;其二,画家先天的艺术感觉,也就是自身的才情,似乎更为重要。而花鸟和山水画的造型,相对自由疏朗,物象与笔墨则易契合易掌控。范家美在河北师大美术系就读阶段,师从人物画家纪京宁教授,亦深受刘进安先生艺术思想浸淫,其人生艺术大厦之地基,应该说是相对坚实的。
早期范家美的作品《花解语系列》,受纪京宁教授影响至深。
画家纪京宁对女性日常形状,有着散文诗般的描绘。其画面看似散淡,却在饱满的笔墨框架中,烘托出女性特有的那份闲适和惬意。亦师亦友的缘故,其画风也直接影响到范家美之艺术走向。但导师纪京宁的性情却是内敛的,一如她笔下活脱脱的主妇,或优雅或高贵,无一不是出乎自身家庭温馨的写照。然而,范家美的性格却与导师迥异,快人快语且风风火火。纪京宁笔墨间线条和墨团,虽然也有浓重有刚直,其内核却弥散着柔弱和细腻意蕴,纷呈着难以言说的阴柔之美。范家美夫妇有着广泛的人脉,其寓所可谓往来无白丁。经友人提醒,范家美如同醍醐灌顶,倏然间明了艺术家必须要有自己的语汇。“借壳生蛋”在经济学中放之四海而皆准,但在艺术领域只能是过程,是阶段性的“范本”。为及早调整行进的罗盘,她“便捷”地进入纪京宁教授的先生——中国国家画院梁占岩工作室,继续开掘自身内心深处的艺术潜能。
梁占岩青年时期曾得卢沉、周思聪夫妇真传,其笔墨造型功力堪称画坛一流。画面看似粗犷快意,实则谨饬缜密。从某种程度上说,“型”之于自由奔放的笔墨,不啻是束缚其迟奔的羁绊。梁占岩先生自河北调入中国国家画院后,人物穿插组合日趋纵横捭阖,其笔墨更加恣肆率意。但多年来,他仍焦渴地在画案上挣脱着。最终,梁占岩通过异乎常人的艺术实践,逐渐使“型”化解在笔墨之中,促使线条和墨团最大限度地得到解放,满纸人物变得饱含意蕴且毕透水墨张力,呈现出高贵的艺术品质。无论是古代人物的悠远平和,还是穿梭于街巷的现代人,都纷呈着鲜活的生命力。
不单单是范家美,梁占岩对弟子的导引,并不仅限于技术层面,而是艺术创造的大道。因此说,范家美除梳理导师飞动娴熟的笔墨技巧之路径,更多的还是领会先生天赋异禀造诣非凡的精神实质,并在艺术实践中去竭力实现艺术理想的内核——意象造型。
范家美供职高校艺术学院,对“游戏规则”的顾及,她恋恋不舍地离开梁氏夫妇,考入中央美术学中国画系读研。范家美的视野,较之常人无疑是开阔的。通过递交的毕业论文《毗卢寺壁画与拉斐尔“签署厅”壁画之比较》,便可窥见些许端倪。导师韩国臻教授曾对范家美尤为激赏,称其“硕士论文仅选题就出人意料”。“央美”的学术氛围,更甚于国家画院。她在牢记梁氏夫妇教诲之余,又得韩国臻、李洋、田黎明和唐勇力艺术思想之浸染,其技艺、精神和文化层面的师承,无疑使她的胸襟和抱负拥有了相应的高度,其意志亦历久弥坚。不论是河北师大,中国国家画院,还是“央美”,范家美绝不单纯地膜拜先生们娴熟且极具个性化的语汇技法,而是揣摩导师绘画的思想内核。心态的开放,她开始更多地揣摩诸多前辈画面的经营,或者说是前辈如何锤炼笔墨间高贵的艺术品质。以此,范家美的笔下才有了脱去铅华的《仕女系列》和《宅女系列》的面世。无论是花丛前弹奏古筝的淑女,还是抚琴吹箫的佳丽;以及宅邸顾影自怜的闺秀,百无聊赖的少妇,范家美对幽情和风月的刻画,完全是内心向往的驱使,以及情感的自然流露。
可以说,范家美在河北师大在“央美”,完成了学业,却是在梁氏夫妇身旁完成了艺术精神的涅槃。自此,在嘈杂和浮华的世风中,她开始坚守心中那份平静。自此,她的作品变得洒脱灵动,且弥散着清秀婉约之气,显露着自身不凡的艺术天赋。其她笔下的女性,从不刻意营造生活场景,而是强调慵懒、雅意的形状;而画面环境的处理,更多的则是偶然和随机的。也唯有如此,才能凸显女性那份优雅和闲适。范家美的笔墨随意、自如,设色忽而恬淡忽而浓烈;人物造型特别是手的刻画精妙、凝练,使作品洋溢着浓郁的烂漫气息。
受到学术界关注和拥有收藏界的受众,是范家美艰辛艺术创造的必然结果。这也是梁占岩、纪京宁夫妇及所有导师最为欣慰的。